跟着共产党走民族解放之路——忆父亲那钦双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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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共产党走民族解放之路——忆父亲那钦双和尔特木尔 娜荣格日物


      那钦双和尔(1899~1985):蒙古族，内蒙古哲里木盟库伦旗人，中学文化。1979年-1985年，任政协内蒙古自治区第四、五届委员会副主席。
欢迎八路军 找到共产党      1932年春，父亲那钦双和尔在“内蒙古自治军第三军”任职期间，由特木尔巴根介绍加入了“内蒙古人民革命党”。1945年9月，父亲搭乘苏联红军的军车，同一群蒙古族青年从长春奔赴王爷庙，参加东蒙自治运动。同年10月随同以博彦满都、哈丰阿、特木尔巴根为主要代表的代表团，到外蒙古寻求“内外蒙古合并”的可能性。在外蒙古 40余天，父亲目睹了社会主义的蒙古人民共和国欣欣向荣的景象，感触颇深。在同蒙古党的谈判中乔巴山元帅明确指出:“内蒙古的自治运动必须也只能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才能实现，别无他路”。此行使父亲树立了接受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信念。1945年12月，东蒙代表团回到了王爷庙，决定成立“东蒙古人民自治政府”，得到了中共西满分局的支持。为尽早成立东蒙自治政府，东蒙代表团派人到各盟宣传，然后由各地选派代表参加大会，选举政府组成人员。父亲被派到哲里木盟担任团长。由于当时赴哲盟交通很不方便，他先乘火车到长春后转赴各地。路经长春时，父亲很高兴，因为我们一家人都在长春。      父亲在长春停留期间，国民政府大员熊式辉派人找到他，要求他为国民党政府做事，父亲当即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国民党高官厚禄的诱惑，因为父亲认识到国民党“挂羊头卖狗肉”，是大汉族主义的总代表。父亲离开长春不久，我们全家也随东蒙自治政府的家属们，离开了生活6年的长春，经王爷庙来到了白雪皑皑的边城阿尔山，解除了父亲在前方的后顾之优。      父亲回忆哲盟的情况时说:“我们宣传和给群众壮肥，有共产党的帮助不怕国民党。我们是正义的，我们弱小民族要为民族的解放而奋斗。而对王公、地主等富人的宣传，主要着重在反大汉族主义压迫，保卫家乡土地牧场等方面。”父亲结合到外蒙古目睹的事实和感受谈道:“只有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少数民族才能摆悦被压迫、被奴役和贫困。宣传过程中完成了各地各阶层选派代表的工作。但是代表中王公、地主、富人、知识分子、伪满职员等占多数，农牧民很少。”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这是为了大局。      父亲回到家乡库伦旗，接到了八路军独立旅由彰武县来的信，信上说他们要到库伦来。能很快见到共产党的部队，父亲很高兴。可是，这个消息吓坏了库伦旗旗长罗布桑仁钦王爷，他主张武装抵制，阻止八路军进驻。父亲坚决不同意他们的做法，讲明道理，进而耐心说服王爷旗长，父亲和王爷俩人一起骑马带卫兵去迎接八路军，阻止了这场武装冲突和流血，父亲回忆说:“第一次看见八路军的行军印象深刻，他们挑担背负，走路很累，但军容很整齐，走到村落不随便进院，爱护老百姓，官兵一致，说八路好，真是名不虚传。"      父亲回到旗里，见到了他弟弟额尔敦毕力格。他带来了两个人说是找父亲的，手持通辽县长吕明仁的亲笔信。父亲回忆，“信上说，决定把共产党的活动发展到哲盟蒙古族地区。因人生地不熟难开展工作，党内有人介绍了我的名字和情况，所以党派人来，希望得到我们帮助。我见信后异常兴奋，终于找到了共产党，愿意接受党的领导。我热情接待了送信的两个八路军，介绍了内蒙古东部地区的情况。此时参加东蒙自治政府成立大会的代表们都已聚集准备立刻启程去王爷庙开会，我就嘱时弟弟安全送走了这位八路军同志。”父亲进一步树立了紧跟共产党的信念。
成为革命军队的一员      1946年1月，父亲从哲思启程回王兮庙准备参加东蒙自治政府成立大会，行至科左中旗碰到了阿思根同志。阿思根提出为建立军队事宜一起到西满军区联系，请示在哲盟地区建立正规的革命武装部队。


吕正操父亲回忆:“我们三个人(还有哲盟盟长乌力图)一起去了西满军区所在地郑家屯，见到了司令员吕正操和政委李富春，和他们谈了内蒙古的自治问题。在请求帮助解决东蒙地区建军问题时，吕和李提到有一辽北骑兵支队 1000余人，郭宝山任支队长，绝大部分是蒙古人。但郭宝山是土匪出身，部队成份很复杂，有土匪、伪警察、伪军官、兵痞，你们能整编更好。你们要建立自己的政府，也应建立自己的军队，这个骑兵支队整编后就归你们指挥。第一次见到共产党的高级军事干部，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尔后吕、李首长把整编郭宝山支队的任务交给了我。”      父亲满怀信心接受任务后，三人一起回到了巴彦塔拉。不久郭宝山派人来表示同意接受整编。随后，父亲带着军事参谋和阿思根同志派的一个警卫班骑马直奔郭宝山支队，执行党交给的整编任务。父亲回忆说，“西满军区首长分析得很正确，这个支队的组成确实很复杂，三分之二是土匪，支队长郭宝山是老土匪，绰号叫'九江’。郭看见我代表共产党来整编他，又惊讶又气愤要反悔，提出不接受整编，想方设法为难我。我则对他申明大义讲道理，并指出他必须服从西满军区命令，接受整编。这个支队里有一个大队长叫阿林布，是我在伪满兴安南省警备军任参谋长时的相识，也是我当时的部下。我重点做他的工作，讲道理争取他。因为他的大队在支队实力很大，对我完成任务有保障，他最终站到了我这一边，服从整编。其他大队也通过说服教育、宣传政策、想方设法争取过来了。冲破重重阳力，实现了整编，胜利地完成了党交给的任务。”      父亲完成任务后来到通辽，见到了西满军区副政委兼三师师长黄克诚同志，还有方知达、宋振鼎、阿思根等同志。黄克诚听取汇报后给予了充分肯定，称赞他为组建哲盟地区的革命武装做出了贡献。同时，鼓励他放下旧军人的思想包袱，轻装前进，投身到革命军人的队伍中来，为蒙古族青年军人做出榜样。父亲被任命为辽吉军区“骑兵第六支队司令员，政委是胡秉权同志。从此，他光荣地成为革命军队的一员。      父亲在支队司令员的指挥岗位上，以共产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虚心向胡秉权政委学习，特别是战斗决策中善于采纳政委的意见。他回忆，“1946年2月，有一次胡秉权政委对我说，咱们支队可以到洮南和郑白线以东打击敌人，那里光复军和地主武装很多，打几个胜仗把队伍好好武装起来。我很同意胡政委的意见，指挥部队从大林站出发，整编后的支队军纪还不错，服从命令听指挥，战斗力有明显提高，表现出蒙古骑兵的雄姿。行军途中胡政委又得知，故人闻风丧胆已逃窜。胡政委和我研究决定继续前进，向王爷庙出发。”到王爷庙时东蒙自治政府已经成立。父亲因为整编郭宝山支队未能参加成立大会。在王爷庙期间，父亲接到了辽吉军区的命令，指挥支队配合骑一师都固尔扎布参谋长作战。支队在扎赉特旗消灭了数百名土匪武装后，辗转北上，又阻击了从齐齐哈尔突围出来的国民党保七旅干余人。在战斗中杀伤敌人百余，缴获了一批武器和物资。在这次战斗中父亲骑的战马前腿被打伤，在警卫员的帮助下换战马继续指挥战斗，取得了胜利，深得胡秉权政委的赞赏。

——————————当时为“东蒙自治军”骑兵第六支队，同年“四三”会议后，改称内蒙古人民自卫军。
转战哲盟东西南北      从战场回到王爷庙后，西满军区①决定父亲担任在哲盟新组建的骑兵二师师长。他带领骑兵六支队又回到了哲盟前线，投入到更为限苦的战斗中。      1946年6月，蒋介石悍然大举进攻解放区，内战全面爆发。在这决战的关头和艰难岁月里，父亲同共产党、同军队同呼吸共命运，同赵石、胡秉权等共产党员并肩战斗，和高体乾同志指挥的辽吉五分区协同作战。他英勇善战的正义行为遭到了敌人和叛变分子的仇恨和暗算。父亲回忆，“在通辽我支队有一个大队，因特务策反不听指挥，害怕国民党军队的猖狂进攻，密谋叛变，我得到消息后当机立断，全部缴械了这个大队，把匪首交给了五分区司令部。我的警卫连叛变了一半，我也处于危险境地。但我千方百计稳住部队，讲形势，讲国民党军队必败，又讲民族政策，力求缓和民族矛盾。”又回忆说，“在联合司令部和高体乾司令员研究通辽、开鲁一线的防卫问题时，高司令员说他从开鲁方面截获了一封信，信上说那司令要不和我们一起投降国民党就把他杀掉。面对这种情况，高司令员对我说，“你的手下部队很危险，随时都有叛变可能，你也有生命危险，你带着队伍和我们一起暂时西撤吧。’我说不要紧，我掌握的部队还有些人。”为了革命战争的胜利，父亲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1946年4月，在中共翼热辽分局的领导和支持下，在承德召开了“四三会议”。内蒙古自治运动联合会秘书长刘春在回忆文章中谈到，邀请的东蒙代表中有“那钦双和尔”。但刘春同志代表“内蒙古自治运动联合会”发来的邀请信，无人通知父亲，因此他未能参加这次重要会议，是父亲生平中的很大遗憾。

      国民党军队疯狂进攻哲盟北部重镇舍伯吐，骑二师和六支队配合辽吉五分区同敌人展开了激战，三进三出，我军取得胜利。除了正面打击敌人外，发挥熟悉地形的有利条件和骑兵快速灵活的优越性，采取了“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的游击战术，驰骋在哲盟东西南北的广阔地域，有效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战争在激烈进行着，父亲在回忆中谈道:“1946年冬初，辽吉军区政委陶铸同志和五分区高体乾司令员带领部队在转移撤退途中，经开鲁、鲁北绕道来到骑二师和骑六支队的驻地高力板，这时我带领部队从前方回到后方休整，我见到他——————————①当时应为“兴安军区”。
们很高兴。陶铸政委看到我很狼狈就安慰我说，革命不怕失败，你还有基本队伍，将来扩大是不困难的。当他看到我支队指战员在严冬时节还没有穿上棉军装时很难过，他说你有什么困难，在军需方面要解决的问题，我想尽一切办法给你解决!”陶铸政委走后，赵石政委从白城子辽吉军区回来，带回了新棉军装，部队面貌焕然一新。不久东北战场的形势开始好转。骑二师、骑六支队和辽吉五分区在一起整训和学习，准备积蓄力量迎接新的战斗。父亲被辽吉军区和兴安军区联合任命为蒙汉联军司令员。      1947年3月，我军一个大队夜袭国民党苏和巴特尔蒙骑第一旅匪部，成功歼敌一部后未能迅速撤出而被敌包围追击，父亲在指挥部驻地闻听远处的枪声渐近，判断情况紧急组织撤退，不顾参谋长的动阻，立刻率领十几名战士和警卫员，携带一挺机枪，骤马驰援，掩护部队突围。战斗中他被敌枪弹打中，由左肋骨下和左路算上打穿四个枪眼。鲜血流淌，他忍痛坚持俯卧马背上急驰和战士一起突围，警卫员阿木尔跟随他后，回到了师部所在地。这一英勇果敢的行动受到了辽吉军区的高度评价和嘉奖。父亲因伤情未愈，未能参加“五一大会。父亲被选为内蒙古自治政府委员兼军事部副部长”
从哲盟军分区到内蒙古军区      内蒙古自治政府成立后，父亲和胡秉权政委一起找乌兰夫主席，又一次郑重表达了自己想加入中国共产党的愿望。      那时，东北战场的大反攻已经开始，父亲又急切地回到了哲盟前线，他提出把部队建设成政治素质好，军事素质高，听指挥能打硬仗的军队，特别是针对蒙古族指战员多的特殊性，强调贯彻党的民族政策，加强民族团结。为了进一步加强党的领导，他建议把原来二师的建制解散另编，包括二师、通鲁支队、辽吉五分区合编为哲盟军分区，直属于辽吉军区指挥。大家一致同意，并着手整编部队。1947年7-8月，成立了教导队，召集团级以上干部整训，由上而下整党整干，连续召开军政干部会，首先克服狭隘民族主义观念，收效很大。9月组建了新的哲盟军分区和骑二师。父亲任哲盟军分区司令员，赵石任第一政委。重组的部队提高了战斗力，继续消灭哲盟地区的国民党军队和反动土匪武装保卫红色政权和土改胜利果实。——————————①军事部副部长应由自治政府委员会议确定任命。


      1947年10月10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发布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宣言》提出了“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号召，骑二师英勇战斗，发扬优良作风，配合四野主力部队，收复了哲盟全境，又参加了辽沈战役的长春包围战、锦州阻击战等东北战场的全线大反攻。使父亲感到无比自豪的是骑二师在国庆一周年时参加了天安门的阅兵式。

      1948年4月，父亲年近50岁时，离开前线调回内蒙古军区，回到乌兰浩特参加整风学习。他如饥似渴地读马恩列斯毛原著，理论联系实际，不断反思，严格解剖自己，批判旧思想，总结参加革命军队指挥作战的经验教训，写出了思想总结。他和母亲商量把家里仅有的金银首饰珠宝等价格昂贵的稀物，无私地全部捐献出来支援前线，以实际行动表示对党的忠诚和入党决心。父亲被任命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内蒙古军区副司令员兼后勤部部长。他在这个岗位上勤恳工作，尽职尽责，努力抓好后勤医院、军队被服厂、生产基地建设等工作。不仅保障了内蒙古军区的军需供应，还支援了东北战场，送去优质战马，在沈阳受到东北二野陈锡联等同志的热情接待。父亲在内蒙古军区副司令的岗位上迎来了新中国的诞生。1953年3月，转业到地方工作，结束了军旅生涯。     1985年3月2日经中共中央批准，父亲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实现了40年的夙愿。转自《内蒙古文史资料》第60辑（2007年9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