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我们驱车来到了久传盛名的全国安代舞之乡——库伦旗库伦镇。 刚吃过晚饭,就有美妙动听的蒙古族安代舞音乐声传来。于是,寻着音乐声,信步来到了库伦镇中心的安代广场。广场上人头攒动,鼓乐齐鸣,人们穿着鲜艳的民族服装,伴着悠扬的安代舞曲,在动情地跳着安代舞。一张张笑脸被夕阳染红,写满了幸福和愉悦。看见他们在快乐地跳着安代舞,我激动得虽不至于热泪盈眶,但也想走到他们中间一起去跳安代舞的冲动还是有的。 其实,我从小就热爱并掌握安代舞的音乐旋律,也会跳几个简单的动作。前几年的一个夏日,我教过的一个班级开同学会,住在奈曼的叫来河庄园。吃过晚饭,同学们就办了一场篝火晚会。高音喇叭里传出安代舞的音乐后,因为还有另外一个班级的学生,我教过的这个班级的学生虽手握红绸却迟迟没有勇气下场。看到这种情形,我虽已年过花甲,却手拿红绸第一个冲入场内。同学们看我跳了起来,也难掩冲动,呼啦啦全部下场跳了起来。那晚,实实在在地过了一把跳安代舞的瘾。事后,同学们问我咋会跳安代舞,我笑而未答,心想,一个生活在科尔沁草原上的人,焉能不会跳安代! 关于安代舞,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相传几百年前,在松、嫩两江汇合的科尔沁草原的一个村庄里,有一对不知名的老玛拉沁夫妇,40岁上还无一男半女。突然有一年,枯树终于长出了枝芽嫩叶,老夫妻得了一女,起名叫娜布琪(叶儿)。人们就说,不知这老两口是给佛爷烧香了,还是给穷人布施行善了。 似乎在转眼之间,娜布琪就长到了13岁。在她生日这天,民间祝词家莫日沁为她唱道: 古丽盖花喜欢开在她的足迹,/衣襟拂过的地方开满了山菊。/娜布琪走到哪里百灵鸟就唱到哪里,/彩蝶跟着来,花儿就是娜布琪。 美丽俊俏的娜布琪姑娘,在父母的眼中,她就是掌上的明珠,门前的灯笼,天上的月亮;她还心灵手巧,描龙龙能飞,画凤凤能舞。在她长到17岁时,人们唱道:南湖的莲花哟,/长成了17节的藕;/湖边出生的娜布琪,/长到了出嫁的时候。 在媒人的穿梭之中,娜布琪却消瘦了。不知是病魔缠身,还是心中有了情人,病一天天地重起来。也不知是“招”来了一个笑不完的魔呀,还是“冲”了一个吃不饱的鬼,她有时不吃不喝,可一旦吃起来就没有个饱;平常不说不笑,可一旦笑起来就没完没了。老玛拉沁急得也如女儿一样,吃不下睡不着。请了一个萨满教的“孛”也没治好。这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蒙古镇的大夫,喀喇沁的先生”,老人无奈,只好拽出花腰子犍牛,套上大轮子的勒勒车,在没有路的草原上,寻“敖包”,查水向,向蒙古镇(阜新)走去。 大轮子的勒勒车骨碌碌地伴着日月转动。不知是过了洮儿河还是西拉木伦河,他们父女二人来到了库伦旗境内的白音花镇。不料勒勒车的车轴突然断裂了,车轮子像铜钱似地滚走了,车厢落在地上。面对此情此景,到了这举目无亲的异乡,老人已经绝望了。 这时,娜布琪在车厢里哭个不停。老人给她倒了一碗酸牛奶,然后就在一边虔诚地祈祷。娜布琪喝完酸牛奶止住了哭声。老玛拉沁心想,女儿的病好点了吧!于是他苦闷的心好像裂开了一条缝,豁亮了许多。一边用头巾给女儿驱赶蚊虫,一边唱了起来。白音花镇的牧人听到老玛拉沁的歌声后,那些好奇的少男少女们就纷纷赶来,也同情地跟着唱起来。娜布琪见到这些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陌生的少男少女,是那样的自由和幸福,不知是因为兴奋而忘了病痛,还是病魔在众人面前悄悄地溜走了,她觉得身体轻松了很多,竟扶着车辕坐了起来。 不知是娜布琪感动了这群青年,还是这群青年感动了娜布琪,她居然走下了车,随着人们唱了起来。老玛拉沁看到这种情形,也围着没有车轱辘的勒勒车和花腰子犍牛、围着娜布琪姑娘唱了起来。 男女们唱道: 把你的黑发放开吧,啊,安代!/不要坐着发闷了,啊,安代!/你同辈的朋友到齐了,啊,安代!/该到欢舞的时候啦,啊,安代!/把你的脚步迈开吧,啊,安代!/跳起来心情才痛快,啊,安代!/把你的手臂甩起来,啊,安代!/跳出汗来才能免病灾,啊,安代! 人们就这样唱着,跳着,劝着,娜布琪的精神果然爽快起来,浑身也有了力量,缓缓地加入了这个欢快的歌舞行列之中。于是,奇迹发生了,姑娘久医无效的病痊愈了。 这消息像无翼而飞的鸟,很快就传遍了库伦,传遍了科尔沁草原。从此,凡是姑娘或新婚不久的少妇得了此类病症,人们都仿效这种方法为她们治病,“安代”也就这样流传开来。 新中国成立后,安代舞逐渐变为自娱性民间舞蹈,又经过不断完善和发展,由民间进入剧场,成为百姓喜闻乐见的民族艺术形式。此舞在科尔沁草原的库伦旗得到了广泛的发展,因而库伦旗在1996年被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命名为“安代之乡”,成为了库伦旗一张靓丽的名片。 这时,广场中的安代舞曲已变得舒缓起来。一阵微风吹过,库伦的三大寺传来了鼓声。在回住处的路上,我似乎还闻到了荞麦花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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