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库伦旗的一篇好文章
荞麦之乡 —— 库伦沟 1992.2 初秋的季节,汽车在起伏弯转的沙石公路上行驶,映入人们眼帘的完全是白绿相间的色调。白满山塬绿满川。绿的是长满山梁沟谷、葱茏翠郁的树木;白的是漫山遍野、皑皑似雪的荞麦。到了这里,犹如走进碧海琼宫。这儿,随处都留有养蜂人的足迹。金色玲珑的小蜂,铺天盖野,早出晚归,忙忙碌碌,正在采粉酿密――为人类创造幸福、美好和甜蜜的的生活。这里我说的就是荞麦之乡库伦沟。 库伦南部黄土丘陵属于燕山山脉至松辽平原的过度地带。以无明显的脉络区别于山地;以明显的相对高差而异于平原。这里沟壑纵横,梁峁复叠。较大的侵蚀沟不止万条,深的数百米,宽的可达数千米。沟头由密密麻麻的小沟群组成,形成罕为人见的沟脉景观。创造这个奇迹的是天然降水和泉水涌流。每年雨季爆发的山洪,形成的湍急的径流,咬割高岸沟口,致使立柱体的黄土涯一柱一片的坍塌圮落,随后被河水裹挟而去。每年往柳河下泻的泥沙不可胜记,给下游人民带来严重的灾难。沟的深度,从地面直至发育到裸露出岩石为止;沟的长度,从河口一直发育到山头为止。这种势可挡的巨大自然力,一方面,造成水土养分的大量流失;另一方面,则造就了大量的平坦台地。 这里还会见到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许多车辙,经过雨水流淌的不断的冲刷,几年后,便形成一条小型侵蚀沟。地面植被一经破坏,再想弥补谈何容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类小型侵蚀沟多如牛毛。当然,若同大型的沟壑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正是这些小沟巨壑,把若大库伦脔割得支离破碎。于是,库伦也就成为名副其实的沟了。 悲剧,就是把最完美的东西撕碎后给人看。在这里,到处都是大自然的悲剧。在数万年前,这里并不是今天这个样子,而是丰美的疏林草原,还有犀牛、猛犸象之类的巨兽在这里生息繁衍。由于植被和生境的严重破坏,导致了大型食草动物的灭绝和沟壑纵横。 库伦镇可作为黄土丘陵的一个缩影。它是一个沟城,又是一个水城,还是一个山城。它就坐落在一条巨大的沟壑里,沟下有河横贯西东。昔日,由于这条河的来回滚动,库伦镇的面积逐年增加。现在,两条石坝控制河流的走向,宽阔的柏油马路随河而上。松槐夹岸,杨柳掩映。大桥成双,横架河水之上;高楼对峙,耸立马路两边。布局合理,构思巧妙。居民单位分布在南北梁上。如鳞栉比的房舍就像大师描述的那样:“像瀑布一样”从梁上飞泻而下,直到沟底。到了夜晚,层层灯火一起点明,使昏暗的小镇酷似山城。镇内素以沟多见称,大沟套小沟,小沟见水流。泉水潺潺,终年不涸。有时一路走去,就会有一条大沟巨壑横亘脚下,使人不能逾越而望沟兴叹。由于地势高差太大,水位太低,居民只好沿沟设宅,形成“泉源在庭户,洞壑当门前”的历史格局。如今有了自来水,人们可以随意在山梁上居住,再也不用为吃水而发愁了。但是,在乡村即使是饮烟袅袅可见,鸡犬之声可闻,如不走到沟坡谷底,便不知地下深处尚有人家。 有朝一日,把沟下的居民搬到沟上,在这里建设几座大、中型水库,把水留在库伦境内,这里就会变成一个赛过江南的渔米之乡。 夏季黄昏,茶余饭后,人们三五成群,坐在瓜豆的棚架之下,点燃一堆火,装上一袋烟,说东道西,谈古论今,形成昔日闭塞小镇独有的文化生活方式。现在旗里建起了电视台,坐在家里,每天都可知道天下大事,文化生活水平已经跟上了时代的节奏。 这里是宗教的圣地喇嘛的故乡。满清政府为维护其外族统治,麻癖人民,推行僧侣免租、减赋及其它优惠政策,致使许多俗人挤入僧侣的行列,甚至一户就有几个人出家当喇嘛。现在还有一些解放后还俗喇嘛,仍然在此地生活着。镇东的灵源寺、福缘寺,建于清代,历史久远,庙宇宏大。老松苍郁健劲,古柏高大挺拔。福缘寺现在是喇嘛咏经和供人朝拜烧香的地方。灵缘寺现已改为库伦历史博物馆,内有挖掘出土的远古和封建时期的文物,还有关于库伦发展史的文字记载。每当庙会,有许多喇嘛来福缘寺传经咏道,善男信女跋山涉水来到这里,悯诚地烧上一柱香,再给喇嘛磕几个响头,舍些钱财,让喇嘛在自己的头上轻轻地摸一把,求神赐福与他及家人永保平安。许多商人也的跻身于此,推波助澜、招财进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为利往。” 库伦具有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这里曾经是古代女真人生存游牧的地方。境内文物古迹颇多,有辽代的古墓群,有工程雄伟的壁画墓,仅清代庙宇就有三十余座,令人遗憾的是现在已所剩无几,在扣河子镇还有古城遗址。具考证,这里还是蒙古族传统舞蹈——安代舞的发祥地。 库伦沟地理构造独特,小气候十分明显。仲春时节,风和日丽,万木争荣。山上油松片片皆绿;沟叉杏花枝枝似雪。南来的鸟儿,在此地筑巢安家;北移的植物,在这里引种驯化。如风清景明,骄阳普照,紫气蓝烟,笼盖四野。朦朦之中,这一带山川,还会略为显出几分灵气呢。 由于水土流失,土地瘠薄,为解决吃饭问题,这里的人们在沟坡塬面上,广植荞麦。荞麦为蓼科,荞麦属,“三块瓦,一座庙,里头坐个白老道。”谜底就是荞麦。它耐瘠薄,抗干旱,即使在极端恶劣的条件下也能够开花结实,只要播种就会有收获,并且,不用过多地去操心和管理。“在这块土地上生长的东西仿佛也知道自己的生存之不易,它们攒足了劲出人头地,好像让人们永远不要忘记它们似的。”这里的荞麦的确与众不同,粒大皮薄,面色如雪。熟后透明适口,味美色洁,增进食欲。大概是清冽的泉水,细腻的黄土,干净的空气,赋予了库伦荞麦以独特的品质吧。 荞麦从播种到收获仅用数十天的时间,它的生命是短促的,然而,它的生命力却是顽强的。 荞麦养活了祖祖辈辈的库伦人,也给库伦增添了光彩,无论是谁都会把库伦和荞麦自然地联系在一起。新年佳节,各家吃的是荞面饺子,家里来了客人做一顿库伦拨面,则会使客人流连忘返,每年还会吸引许多外地的美食家到这里一啖为快。拨面易做好吃。用凉水和面,醒好后擀成一厘米厚一尺宽的饼,等水烧开后用双手握住两头带把的拨刀,像切面条一样,把面直接拨到锅里,漂起即熟。捞入碗中浇上卤子就可以吃了。一个好刀手可以供上十个人同吃。如果用豆腐芥菜英做卤子,吃起来还会别有风味呢。到库伦的人,如果不吃库伦拨面,那就是白来一趟。 库伦人同荞麦有不解之缘,库伦沟的名字也随荞麦一起已远涉重洋,传入异国他乡了。荞麦酿造的酒风味独特,延年益寿。荞麦花是养蜂的最好蜜源,这里每年可产蜂蜜四、五十吨。唐代诗人温庭筠有一篇描写荞麦的诗:“西溪问樵客,遥识主人家。古树老连石,急泉清露沙。千峰随雨暗,一径入云斜。日暮鸟飞散,满山荞麦花。”诗的意境同库伦沟何其相识乃尔。至于库伦是不是荞麦的故乡,还没有人考证过。然而,这里种植荞麦的历史久远是令人致信的。 昔日兔子不拉屎的库伦沟,如今物阜民丰,景色异新。库伦人每年以十几万亩的速度植树造林,绿化荒山,森林覆盖率已接近百分之三十。童山秃沟披上绿装变得青翠而秀美,水士流失得到控制。山鸡野兔到处可见,蘑菇野菜随处可采。冬天万点绿,夏季一片青,缺木少柴的历史已经成为过去。库伦人用双手栽植的树苗,如今已长成参天大树,受益菲薄,所以,人人乐此而不疲。家家栽果树,处处建果园,风摇花落,村屯沟谷都会变成雪的世界和花的海洋。 库伦人的性格,就像这爿黄土地,质朴坦诚;库伦人的心灵,就如沟里的汨汨泉水,清澈明净;库伦人的意志,就似漫山遍野的荞麦,落地生根,蓬发勃勃,顽强不息;库伦人的生活,就是用七彩线编织的理想与梦幻的锦绸。他们播种的不仅仅是荞麦,还有对美好生活希望和憧憬。 穷山恶水筛选出来的物种都是有顽强生命力的。生长在这块土地上的人民坚韧、勤恳、朴实! 他们所追求的永远是比生活更高更美的东西。 透过山梁沟谷的层层密林和长满田畴坡面的片片荞麦,我仿佛见到库伦人正在努力建设自己美丽幸福的家园,库伦人犹如那金色的蜜蜂,辛勤的地酿造充满荞麦异香的甜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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